十七歲的夢
我們與夢屬同一造物,
脆弱的一生中我們與夢為伍。
不知從何時起,我不再擁有夢了。現實與虛擬同時走向淡漠,夢作為界限消解在記憶的混淆之中。記憶中遍布怪誕的後現代圖景,散布著血肉的碎片,生命的最後一塊駐地向無窮小凝縮。前途與過去都是凍結著的,此刻仿佛在倒退,或許這就是永恒臨近結尾時的那份緩慢吧。
我的生命已經持續到第十七年了,然而碌碌無為,渾渾噩噩,除去為了虛榮所做的徒然嘗試,我十七年的生命一片荒蕪。愛因斯坦十四歲通讀《純粹理性批判》,克裏普克十六歲解決了當時幾乎所有的模態邏輯語義學問題,高斯十七歲解決尺規作圖正十七邊形問題,伽羅瓦發表他那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理論時,也不過十九歲。我當然不可能與他們相提並論,但十七歲還沈浸在虛虛實實的糾結中,在真實與虛幻之間沈浮,是不是太幼稚了呢?
我不願在生活的泥潭中沈淪,至少我不願跟從著人群,在一條不知道通向何處的路上盲目地走下去。但脫離人群或許更危險,我從來都不是一個獨立自主的人,也沒有規劃人生的遠見卓識,倒不如說,我似乎生來就是矛盾和混沌的。且慢,我已經沒有糾結考慮的時候了,十七年的無意義消耗,缺乏實踐的封閉「攣縮」快要將我的主體性消耗殆盡。
如今的我是不自由的,無論在思想上還是在實踐上。一個在生活在現實與虛擬交界陰影中的人,一個作繭自縛的人,一個沒有求真意誌的偽物,怎麽可能自由呢?但我畢竟要追求自由。我的內心充滿矛盾。我想消除它們,但畢竟不可得,所以我只能憑著消除矛盾的意誌橫沖直撞,不撞南墻不回頭。感受生活,親歷生活,參與,思想需要沈澱,實踐隨時可行。真是符合我的混沌風格的作風呢,告別「如其所是」的恍惚,找回「是其所是」的簡單告白,就用雙手去檢驗吧。
當維特根斯坦想要走到外部,而發現自己走不出去的時候,他某種意義上就已經走到外部了。